说书人拍着惊堂木道:

《对黄昏》是一首好歌,字字锥心,句句泣血。

【七九】人间大梦

*大概是狗尾续貂

*也许是我从未深入了解过人性的缘故,我已分不清七九之间是友情是亲情还是爱情,大家愿意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


沈九始终心存一分傲气,就算被洛冰河那般折磨,他也不肯服软。就如很多事情的真相并不一定就是众人以为的那样——柳清歌走火入魔的时候,他其实是想帮他的,只是失了手,而且他们的关系一向不好,所以事情看起来便是沈九乘人之危。可沈九从不屑于解释,误会便误会了,你们都说我刻薄寡恩,说我睚眦必报,那我便认了这桩,反正我身上的业障已经多到自己都数不清,还怕再多上几分么。

被囚禁的时候,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有过“他活着,洛冰河那小畜生就不会找苍穹派麻烦”的想法,他自己都不知道,就算有过,他也不会承认罢了。

沈九就这样苟延残喘地“活着”,等着洛冰河不知何时高兴了便来折磨他。他以为最坏也不过如是了,他已经为昔年所作所为付出了这么多代价,该能让那小杂种消气了吧,杀人不过头点地,还想怎么样呢。

沈九一直是这样以为的,直到洛冰河把玄肃扔到他面前。

他隐约听见,洛冰河说什么,“师兄弟情深”,“咎由自取”之类的话,不过那都不重要了,他只是看着它,血迹斑驳的样子。

岳清源……大概是死了吧。

沈九忍不住笑了起来,岳七死了,如今岳清源也死了,死得真彻底啊。

那么也该轮到沈清秋了。

只是岳清源,是你欠我,你失了信,就该用命赔给我,我受得心安理得。他尚噙着一抹讽刺的笑,用仅剩的一只胳膊向玄肃爬去,像条狗一样,至死不肯扔下那根骨头。


孟婆见过太多哭着闹着不愿抹去记忆的鬼,胆小的,被鬼差吓几句就妥协了;胆大的,带去十八层地狱走上一遭,也得乖乖就范。但她却是没见过像眼前这位,周身闪着金色功德光的,对她作了个揖,从容地饮下汤药。

孟婆难得多上了点心,用胳膊拐了一下旁边的鬼差:“哎,我没看错的话,这位是十世修行的善人,这一世应该登仙的,怎的来了咱这?”

鬼差想起那人跪在东岳大帝前时,背影单薄却坚韧异常,他徐徐地叙述了平生,就像在讲一个不相干的故事,无悲无喜。东岳大帝沉默良久,只问了一句“可值得”,那人轻轻颔首,一字千钧地答:“值。”


人生前是何模样,魂魄便是何模样。沈九被鬼差用锁魂链扣住脖子,拖在地上——反正是要下十层以上地狱的,又何必对他客气。然而半路有秦广王鬼使传信,东岳大帝要亲审犯人。

沈九跪趴在地上,即使已经肢体残缺且满脸血污,也不掩他的气节。

就是气节,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人渣,也有气节,这本身就是很荒唐的一件事。鬼差看了感觉十分难受,凭什么,这种人也表现得铁骨铮铮,仿佛不是在接受审判的途中,而是等着万民敬仰,他忍不住“呸”地一声,口中带着腐肉渣滓的粘液附在沈九脸上。

沈九连一个淡漠的眼神都没给他,一如他面无表情地被像绑畜生一样扔到了东岳大帝堂前。

东岳大帝庄严地开口:“沈清秋,你可认罪?”

沈九嗤笑了一声,无不嘲讽地瞥了上位者一眼:“我有什么罪,是被人欺侮不该还手,还是看着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杂种不劳而获?”他环顾四周,便笑得更嚣张,“凭什么你们这些东西就能以一副高高在上令人作呕的姿态大发慈悲,你们以为自己很干净么,让一个人被像一滩烂泥一样踩在脚下,不许他报复,这难道就公平了?”

“所以你教出一个好徒弟,把他当年受的折磨都尽数还施于你。我且问你,你是否曾后悔过?”

“后悔?我只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一剑杀了那小畜生。他有今天,该感谢我才是!”

东岳大帝悲悯地看着他,挥了挥手让鬼差将其带去奈何桥。


“哎哟,这人身上的罪孽如此深重,怎么还能投胎?”孟婆远远地见沈九被拖过来,惊诧地问。

走在前面的鬼差回头轻蔑地看了他,才答道:“有人用十世功德替他还了债,也不知图什么。”

沈九那无波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,他发疯似的扑向鬼差:“你说什么,你说谁用功德救了谁?!”可未等鬼差开口,他便瘫倒在地上,全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,呜咽出声。

孟婆舀了碗汤药来到他身前,想揪着他的额发迫使他抬头,却一下没能成功,那沈九的头仿佛有千钧重,死死地埋在伤痕累累的胳膊下。她得不得用上全部的力气将汤药悉数灌进去,淡然道:“喝了汤赶紧滚吧,下辈子你放过他。”

沈九只感觉身体一轻,整个人朝奈何桥那边的门里飘去。孟婆汤发作得太快,那些记忆像流水般涓涓流走,他努力想抓住一些片段,恍惚间只听见年幼的岳七喊他,小九,小九。


这天,著名商贾世家的大夫人顺利产下嫡次子,全家上下喜气洋洋。陈家世代经商,并在最近顺利与皇家搭上关系,正是繁荣昌盛的时候,且陈家家训与人为善,历代家主都广施恩德,攒下世人无数赞誉。

七少爷扒着摇篮边,看着里面粉雕玉琢的小娃娃,喜欢得不得了。

“小七今天好乖。小七喜欢你九弟弟吗?”陈夫人摸着七少爷的头柔声问。

七少爷点点头:“嗯!我以后一定保护小九,不让他被别人欺负!”

摇篮里本沉睡的九少爷仿佛感知到了一般,睁开眼睛,对七少爷扯开一个大大的笑。

“哎哟夫人,九少爷怎的笑了?!”乳母惊讶地看着九少爷,却见九少爷在七少爷“小九、小九”的呼唤中,笑得越来越开心。


前世的种种,不过是,大梦一场;醒了,还须珍惜眼前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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